一切要从不久前的一条微博说起。丰县八孩母亲事件备受关注,在江苏省委调查组的官方通报出来之前,不少人对丰县给出的“铁链女”DNA检测声明尚有质疑。有网友便发微博,提到了一个人:邓亚军。
邓亚军是谁?女法医、女博士……但更让人好奇的,是她现在的职业:DNA亲子鉴定师。没错,这是个专门帮人鉴定“你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孩子”的职业。
邓亚军的工作,只需一根毛发,一片指甲,一截烟头,几滴血液……怀揣着疑虑的男男女女,就能轻而易举得到一个答案。所有不可告人的秘密,也都会被揭开真相。所以亲子鉴定师也有个外号:婚姻粉碎机。
从业19年,邓亚军的鉴定中心上演过太多毁三观的剧情。有怀孕的女生带着四五个兴高采烈的男生来做鉴定,原因竟是女生家太有钱,父母又催婚,她干脆同时找了好几个男生。孩子是谁的,她就跟谁结婚,对方还会得到岳父奖励的一辆法拉利。
有爷爷、奶奶、爸爸、妈妈、孩子一家三代一起来做鉴定,这个家庭里,爸爸妈妈都有智力问题,可生下来的孩子是正常的。村里人嚼舌根说孩子是爷爷的,爷爷嚷嚷着要检测自证清白,结果鉴定,爷爷真是这个孩子生物学上的父亲。
还有夫妻带着龙凤胎来,发现女儿是父亲亲生的,儿子不是。这就意味着,女人曾在12小时内,和不同的男人发生了关系。
邓亚军说,她平均每年要接1万例亲子鉴定。其中10%,结果都是“排除血缘关系”。换句话说,每年,她都会亲眼目睹1000个人被戴上了“绿帽子”。无数尖叫、怒骂、厮打在这里发生,伦理被撕得稀烂,情爱被谎言击穿。可刨去那些狗血和八卦,亲子鉴定中心里,多的是人性和婚姻最复杂却也最真实的百态。
出轨,是亲子鉴定师最常见的故事。有女人婚前约见网友,结了婚,生了孩子,丈夫才发现娃不是亲生。有男人的外遇跑了,留下个孩子,他便抱回家,跟妻子谎称是捡来的。可大多数婚外情,最终指向的只有两种结局。
曾有个姓赵的男人,带着9岁的男孩去做亲子鉴定。当“显示确为亲子关系”的检测结果出来,他却眉头紧锁。隔了几天,男人又带来一个5岁的男孩,要求做加急鉴定。结果,这次的孩子并非亲生。男人当场大哭。原来,他曾有个挺美满的家庭,事业也不错,可他按捺不住,出轨了年轻的女助理。一开始也是抱着玩玩的心态,直到有一天,女助理拿着孕检报告来找他,坚称怀了他的孩子。又不知道上哪开了张亲子鉴定报告,显示原配的孩子,不是他亲生的。暴怒之下,男人不由分说和原配离了婚,娶了女助理。可再婚5年间,女助理朝三暮四,被他逮到数次。男人心生狐疑,一检测,才发现那个他宝贝了5年的小儿子,根本不是自己的。而当初的亲子鉴定报告,不过是女助理办的一张假证。真正亲生的9岁儿子,却被他厌恶、排斥了多年。那天,男人坐在鉴定中心门外良久,背影落魄又孤独。精心编织的谎言可以被揭开,错误的婚姻可以被叫停。可妻子已经离去,亲儿子不愿认他,情人只剩背叛,整个家支离破碎。活到中年,竟落得个一无所有。
有个名叫戴维的亲子鉴定师记录过他亲历的一个案例。一个50多岁的男人,离家在城里做农民工。平时省吃俭用,攒下的钱都寄给老家的老婆孩子。但村里常有风言风语,说孩子不像他。木讷的男人迟疑了很久,还是捡来儿子抽剩的烟头,拿来做了鉴定。结果,养了20多年的儿子,竟跟自己毫无关系。男人默默回了家。没多久,戴维听说,那天回家后,男人猛灌了一瓶白酒,拿着刀,砍断了妻子的腿,又喝下农药自杀。幸而被及时发现,救下一命。
有人说,出轨,是人性隐秘的欲望。人在欲望面前或许多多少少都会动摇,那些跨过道德边界的人,自欺欺人地以为可以见好就收,没什么大不了。但他们高估了情人的真心,更低估了对伴侣造成的伤害。王朔有段话很入理:“出轨就像两个贪心的人挖地下的财宝,结果挖出了一副骸骨。”你心怀鬼胎种下的因,保不齐哪天就会结出骸骨一般的果。命运出牌的时候,根本不会跟你讲道理。于是,多少婚外情,以激情开场,以心力交瘁告终,轻则妻离子散,更甚者家破人亡。出轨的报应,谁都跑不掉。如果婚姻有了裂缝,要么解决,要么结束,想用婚外情逃避问题之前请先想想,你能否承受得住相应的代价?
曾有一个三口之家一起去做鉴定。孩子看起来四五岁,来的时候,父亲给孩子买了一大堆零食,安慰他只是做个检查。孩子采血疼得大叫,父亲心疼地抱着孩子哄。几天后,他们一起来取报告。结果显示,孩子并非亲生。父亲面如死灰,他狠狠推开正向他走来的孩子,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只留下小小的孩子,懵懂又委屈地号哭。
邓亚军在日记里写:“很多次,我都想抱着那一个个委屈的孩子,告诉他们,这不是你的错。”只可惜,每一次错误,都有人要承担结果。而孩子,就是那个结果。当孩子在天上“挑父母”时,不曾想,父母只是不负责任地给了他们生命,又残忍地毁了他们的一生。有人把孩子当筹码,当赌注,当作随随便便玩乐之后的产物。生下来,成年人尚且可以拍拍屁股不管不顾,可压在孩子身上的自卑、屈辱,一辈子都无法摆脱。希望每个成年人都明白:不乱生孩子,是做人最该有的自觉,也是对生命最基本的尊重。
亲子鉴定中心里,有太多残忍的背叛,人性的暗面。网上也曾有人指责过亲子鉴定师:破坏了多少婚姻,拆散了多少夫妻。邓亚军也曾一度怀疑过自己的职业,但她最终坚信:“我只不过是揭开谜底的那个人。是真相毁了那些家庭吗?不,是谎言。”当谎言的种子被埋下,恶的果实就已经悄然生长。粉碎家庭的从来不是一纸报告,而是他们自己。这世上,随处可见有钱人,也随处可见快餐式爱情,真正缺少的,是爱情里本不该缺失的责任感。所以:爱情来临时,请带着理智;婚姻进行时,请带着底线;孩子到来时,请带着责任。别让一时的放纵,酿下一生的苦痛。